我开始害怕了

2019 年底,当不少微信群里传播武汉出现不明肺炎时──我没有害怕,甚至回家的时候都敢在武汉中转──我相信正规途径的报道,我不信任那些小道消息。

2020 年初,当武汉封城,公司业务直线下降,几个月后我被裁员时──我没有担心,甚至拿了 N+1 补偿之后还有点开心,打算躺几个月──我相信疫情充其量几个月后就会消失,一切如常。

2021 年,当旅游业逐渐恢复,线下实体店也重新开张──我以为,生活开始有了转机,恢复常态的时机终于到了。

2022 年春,当上海、吉林、河北等地发生严重疫情,曝出各种侵犯人权的新闻时──我仿佛感觉重回两年前,好像一切都没有变。

今天,我看到连公司都在招募核酸检测志愿者,我开始害怕了。

回看我当初「以为疫情几个月可以结束」的想法,是多么可笑和幼稚,正如高诵芬在文革被抄家时以为的那样:

因为他们把我们的存款和现金也全部一抄而空,我不知今后怎么生活,于是就问那红卫兵头头,能不能留一点生活费给我们。他们商量了一下,留下五百元,并说: “你们放心,过三个月会解决的!”那时,我们当然不理解那“三个月会解决”的真实含义:是三个月后财产会还给我们,还是三个月后财产会正式没收呢?其实,我看,说这句话的头头也不会知道他自己这句话的可靠性有多大。但是,不管他的意思是什么,我想在当时,全世界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那场“史无前例”的文化大革命竟然不是三个月而是会延续整整十年才解决
──高诵芬 《山居杂忆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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